Chapter 20 他的宝贝(回忆篇陆)
Chapter 20 他的宝贝(回忆篇·陆)
舒瑶醒过来的时候,窗外天色已经大亮。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,视线逐渐清晰,记忆如潮水般涌回。那些恶心的话、恶心的触感几乎渗进她的血rou里。 好恶心,好脏,好想吐。 “瑶瑶,你醒了?”熟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,沙哑得近乎失真。 舒瑶机械地转过头,看见舒岑坐在那里。 他的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青黑,脸色比她记忆中苍白得多,头发也有些凌乱。 她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 舒岑伸手想碰碰她的脸,但在半空中停住了。他的手收回来,握成了拳:“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 舒瑶还是不说话,只是把视线移开了,望向窗外。 天色灰蒙蒙的,像是要下雨。 “医生说……”舒岑的声音有些干涩,“你身体里的药物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,脸上的伤会慢慢好,手腕上的勒痕……涂了药,也不会留疤。” “别碰我。”舒瑶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。 他想触碰她的手的手僵在半空中,一时有些尴尬。 “脏。”她又说了一遍。 舒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 看着meimei蜷缩在病床上的样子,空洞的眼神和红肿的脸颊,自责淹没了所有理智。 “瑶瑶……”他的声音哽住了。 “你出去。”舒瑶闭上眼睛,“我不想看见你。” “瑶瑶,我知道你现在——” “出去!” 他的瑶瑶宝贝,他的心肝宝贝。 她在赶他走。 舒岑布满血丝的眼底发红,心脏疼得发闷,几乎喘不过气,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:“好,我出去。有事喊我,我就在外面守着你。” 他站起身,在原地站了几秒,然后缓缓转身,走出了病房。 病房的门关上了。 舒瑶睁开眼睛,眼泪无声地滑下来,浸湿了枕头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哥哥。 明明不是他的错,明明他最疼她。 可那些恶毒的话就是控制不住地往外冒,像长了刺,扎伤别人,也扎伤自己。 ——— 舒瑶在医院住了三天。 警察来过两次,做了笔录。周佑被抓了,证据确凿,周家想私了,被舒明成冷着脸拒绝了。 纪玉芳哭了好几场,骂周佑不得好死,骂周家养出这种畜生。 舒瑶全程没什么表情,问什么答什么,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。 出院那天,舒岑来接她。 她走出医院大门,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。舒岑撑开伞走过来,遮在她头顶。 北市的十月,难得有这么烈的太阳。 舒岑想牵她的手,颤抖着伸出,却又默默地收回,保持着半步的距离,不敢再靠近。 她还是不愿意理他。 “车在那边。”他温声说。 舒瑶木然地点点头,跟着他上了车。 一路无话。 回到家,舒瑶径直上了楼,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她锁了门,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,抱着膝盖,把脸埋进去。 门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,停了一会儿,又离开了。 舒瑶在地上坐了很久,直到腿都麻了,才慢慢站起来。她走到浴室,打开水龙头,温热的水流涌出来,很快充满了浴缸。 她脱掉衣服,踏进水里。 水温很烫,烫得皮肤发红,但她觉得不够。拿过沐浴露,挤了很多在手上,开始用力搓洗身体。 手腕上的勒痕已经淡了很多,但手指按上去还是会疼。可她不在乎,只是用力地搓着,一遍又一遍。 周佑碰过的地方。 他的手指,他的嘴唇,他呼出的气息。 好脏。 舒瑶的手越来越用力,皮肤被搓得通红,几乎要破皮。可她停不下来,那种恶心的感觉如影随形,黏在皮肤上,渗进骨头里。 “瑶瑶?”敲门声突然响起,舒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,有些模糊。 “你在洗澡吗?已经快一个小时了。” 舒瑶没有回答,只是埋头继续搓洗。水已经凉了,她打了个寒颤,又往浴缸里加热水。 “瑶瑶,开门。”舒岑有些焦急,“你洗得太久了,对身体不好。” “别管我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哑得厉害,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涌。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。 然后,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响起。她记得哥哥有她房间的备用钥匙。 门开了,舒岑站在浴室门口。 看见浴缸里的舒瑶,通红得异常的皮肤,近乎自虐般的搓洗动作,他的眼眶泛红。 这几天在医院的夜里,他几乎不眠。meimei一到夜里就会做噩梦,怕她害怕,怕她睁眼看不到他,怕她掉眼泪。 如果可以,他想把自己心口那颗痛得鲜血淋漓的心,剖出来给她。告诉他的宝贝,哥哥也在痛。 舒岑真的快疯了。 “出来…好不好?”他说,声音近乎哀求。 舒瑶抬头看他,眼神空洞:“我说了,别管我。” 舒岑没说话,径直走过来,关掉水龙头,然后弯下腰,颤抖着伸手要把她从水里捞出来。 “放开我!”舒瑶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,水花四溅,“别碰我!我脏!你听不见吗?我脏!” “碰我你不觉得恶心吗,舒岑?”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吼出这句话。 这几天压抑的情绪,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,一股脑儿地刺向他。那个她最爱的哥哥,那个…最爱她的哥哥。 “你不脏。”舒岑抓住她的手腕,不敢用力,怕弄伤她,“瑶瑶,看着我,你不脏。” “我脏……”舒瑶的眼泪涌出来,混合着脸上的水,“他碰过我的身体…我……我那个时候……” 她说不下去了,只是拼命摇头,眼泪掉得更凶。 舒岑的心在滴血,疼得血rou模糊。 他松开她的手腕,转而捧住她的脸,强迫她看着自己:“听着,瑶瑶,那不是你的错。你是受害者,你没有做错任何事。” “可是我好恶心……”舒瑶的声音破碎不堪,“我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的手……我好想把自己洗干净,可是怎么洗都洗不掉……” “那就不要洗了。”舒岑低声说,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和水,“我的瑶瑶是干净的,一直都是。” 他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浴巾,把她从水里裹出来,打横抱起来,走出浴室。 舒瑶没有挣扎,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,小声啜泣,身体在发抖。 舒岑把她放在床上,用干毛巾轻轻擦干她的头发和身体。他的动作很仔细,避开那些发红的皮肤,小心翼翼地擦拭。 半裸的身体,从肩头、胸口都布着大大小小的青紫色淤痕,如同白纸上的脏污,刺痛了他的眼。 meimei是他最珍爱的宝贝,她是那么的怕疼。小时候,那个摔了跟头磕破膝盖,会委屈地窝在哥哥的怀里哭小姑娘。此刻,身上伤痕累累。 那天,他发了疯,险些冲进警察局,一拳一拳抡死那个人渣。 “疼吗?”他的眼眶发热,手指虚虚地抚过她手腕上的勒痕。 舒瑶摇摇头,又点点头,眼泪又掉下来。 舒岑叹了口气,在她身边坐下,伸手把她揽进怀里。舒瑶僵硬了一瞬,然后慢慢放松下来,靠在他肩上。 “哥。”平复了情绪后,她小声叫他,声音带着鼻音。 “嗯。” “你为什么……这些天都在躲着我?”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憋了很久,像一根刺。 舒岑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 “我没有躲你。”他有些艰难地开口。 知道自己在说谎,也知道她看得出来。 “你有。”舒瑶抬起头,红着眼睛看他,“从集训结束开始,你就在躲我。为什么?是因为你亲了我,觉得恶心吗?还是觉得……我是个怪物?” 舒岑看着她,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盛满了委屈和不安,像个无助的孩子。 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,所有伪装和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 “不是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手指轻轻梳理她湿漉漉的头发,“我躲你,是因为我害怕。” “怕什么?” “怕我自己。”舒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怕我对你的感情,已经超过了哥哥对meimei该有的界限。” 舒瑶愣住了,呆呆地看着他。 “那个吻不是意外,瑶瑶。”舒岑继续说,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“我想亲你,想很久了。” “我知道这不对,这很变态。我试过远离你,试过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,可是没有用。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你就像长在我骨血里,拔不掉,忘不了。” 舒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 “所以我不敢靠近你,怕控制不住自己,怕吓到你,怕毁了你。”舒岑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,动作轻柔得像羽毛。 她皱了皱鼻尖,心里痒痒的,眼眶湿润发红。 这才是哥哥的心里话吗? “可是瑶瑶,当我接到警察电话,听说你出事的时候,我第一个念头是……如果我不躲着你,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,你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种事?” 他的眼眶红了,声音有些哽咽:“我恨我自己,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。” 舒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她伸手,轻轻碰了碰哥哥的脸,他清瘦了许多。 “舒岑。”她叫他的名字,不是哥哥,是舒岑。 “嗯。” “我也……有点不对劲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,“你躲着我的这些日子,我很难受。” 舒岑的眼睛亮了亮,又暗下去:“瑶瑶,你不用安慰我。” “不是安慰。”舒瑶摇摇头,手指揪住他的衣角,“我喜欢你抱我,喜欢和你待在一起。小时候是这样,现在…好像也还是这样。” 她顿了顿,鼓起勇气继续说:“你亲我的时候,我其实……没有真的生气。” 空气安静了几秒。 舒岑看着她,眼底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。然后,他慢慢低下头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。 “瑶瑶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 “知道。”舒瑶闭上眼睛,“我知道我们是兄妹,知道这样不对。可是……可是我控制不了。你躲着我的时候,我这里好痛。” 她拉着他的手,按在自己心口。 掌心下是她急促的心跳,和柔软温暖的肌肤。舒岑的手指微微颤抖,想抽回来,却被她按住了。 “我的心会痛,哥哥。它在我的心口跳动着,但我能感受到,它在痛。真的好痛…好痛……” “哥,你会觉得我恶心吗?”她的声音发闷,心情忐忑。 “当然不会。”舒岑回答得毫不犹豫,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我的瑶瑶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。” 哥哥的吻很轻,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,瞬间融化。舒瑶却觉得被吻过的地方guntang,那种热度一直蔓延到心底。 “那……”她咬了咬唇,声音更小了,“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?” 舒岑的呼吸一滞。 “瑶瑶——” “不是额头。”舒瑶打断他,睁开眼睛看着他,那双杏眼里水光潋滟,“像那天那样。” 舒岑的理智在那一瞬间彻底崩塌。 他低下头,吻住了她的唇。 哥哥嘴唇温热柔软,轻轻摩擦着她的唇瓣。舒瑶闭上了眼睛,手指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,心跳快得离谱。 舒岑的舌尖轻轻抵开她的齿关,温柔地探进去。舒瑶僵硬了一瞬,然后慢慢放松下来,生涩地回应他。 吻渐渐加深,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眼泪的咸涩,还有被压抑太久终于破土而出的渴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