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五章:黑水太后
第七十五章:黑水太后
答应朋友她从南非回来时写到三十万字,总算没失约! - - - “牛羊吃的草?你开什么玩笑!” 兰夫人眉头紧蹙,看着熊宝宝捧上来的一篮子新鲜草药,语气里满是不屑。 她甚至没有伸手去接,直接示意他将东西放在案几上,“大王万金之躯岂能用这种……这种田间地头牲畜嚼食的野草?小羌人,莫要玩笑!” 熊宝宝脸都红了,他连忙解释:“王妃大人!不是玩笑!在我们部族,放牧的牛羊若是误吃了毒草,就会自己漫山遍野去找这种草来吃,吃完就能解毒,这是命还草!” 兰夫人看着少年满脸急切不像是假的,又瞥了一眼其貌不扬的草药,心中将信将疑。 这时,琵琶也一瘸一拐地跟了进来,先对兰夫人道了个万福:“王妃万安。” 兰夫人认出了她:“你不是大王身边那个叫琵琶的侍女吗?” 琵琶点头,温声道:“大王前年就将奴婢嫁与他了。夫人,他虽然是羌人但从不说谎,他认得这些。您不妨信他一回?” 兰夫人行事向来谨慎,即便有琵琶作保,她也并未立刻采纳。 她取了一些命还草的汁液,小心混合在其他已试出些许效果的药方中,再次喂给中毒的兔子观察。 不过半个时辰,精神萎靡的兔子明显安静下来,眼瞳恢复了神采。 兰夫人眼睛一亮,立刻亲自监督,用这种草配以其他几味解毒辅药,熬煮了一大罐的热汤,送到宫内。为稳妥起见,她并未让人给殷受内服,而是先命医女用药汤擦洗殷受身上的鞭伤。 一个时辰过去。 原本发黑溃烂、流着毒水的伤口,颜色转暗,渗出物减少。 殷受的高烧也开始消退少许,虽然人仍未醒,但呼吸平稳了许多。 兰夫人心头大石落地,但仍不敢掉以轻心。 她需要确认内服的安全性。 苏全忠闻讯赶来,再次跃跃欲试想要以身试药,却被兰夫人直接无视了。 她挑选了一名体质孱弱的宫人,先以微量毒血使其出现中毒症状,再喂服煎好的草药汤。 一个时辰后,宫人中毒症状全消,只是有些乏力。 至此,兰夫人才彻底放心。 她煎好一剂药,然而,新的难题出现了。 昏迷中的殷受牙关紧锁,根本无法吞咽汤药,喂进去多少,就流出来多少。 眼见好不容易找到的解药却喂不进去,众人围在榻边,一筹莫展。 御医尝试以用玉匙撬开牙关,效果皆微。 就在此时,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宫人窸窣跪倒。 一名中年贵妇,在众多宫女和内侍的簇拥下,缓缓步入寝殿。 她的衣着极为特殊,非绸非缎。 那身黑裙竟是由无数光泽深邃的鸟羽精心编织而成千鸟羽衣。 随着她步履移动,裙面泛出深蓝、暗紫,绯红、墨绿等五彩光纹,高贵不凡。 她虽已鬓发染霜,眼角也有了岁月的痕迹,但面容依旧美丽端庄,带着养尊处优的雍容华贵。 周身珠光宝气,却不艳俗。 比干立刻躬身:“王嫂。” 殷启连忙上前搀扶:“母后。” 西伯侯姬昌也垂首行礼:“见过太后。” 其余人等早已跪倒一地。 来人正是先王遗孀,殷受的生母,王太后莱姝。 她环视一周,目光扫过面露愧色的比干,眼中闪过失望。 她声音不高,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凛:“保护不了我儿,竟都还有脸在此。” 她斥责罢,不再理会众人。 径直走到榻边,俯身,极其轻柔地将昏迷不醒的殷受连人带被抱入自己怀中,如同怀抱婴孩。 她调整了一个能让殷受舒服的姿势,一手稳稳托住,另一手接过药碗,自己先试了试温度,然后才她将用玉勺抵在殷受唇边,低头在她耳边呢喃,声音里满是疼惜:“我儿受苦了……别怕,母亲来了。” 她将殷受紧紧抱在怀中,隔绝外界危险。 寝殿内鸦雀无声,众人都垂首屏息,不敢抬头直视太后威仪。 莱太后不动声色地用拇指拨动了食指上一枚水滴石戒指。 一滴粘稠如墨黑色液体从戒面渗出,精准地滴入殷受微启的唇缝。 那滴黑水仿佛拥有生命,一触及嘴唇便自行钻入,消失不见。 说也奇怪,黑水入体,殷受紧闭的眼睫竟微微颤动起来,眼皮底下眼珠也开始缓缓转动, 最终,她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。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母亲的面容。 她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 莱太后立刻将温热的药汁抵在她唇边,柔声道:“喝药,我的儿。” 殷受微启齿关,顺从地将苦涩的药汁一点点咽了下去。 待药喂毕,殷受的呼吸明显更趋平稳,再次陷入昏睡,但脸色已不似先前那般死气沉沉。 莱太后这才抬眼,目光扫过殿内众人:“都退下吧,让大王静养。” 众人如蒙大赦,躬身依次退出。 姬昌也随着人流转身欲走,却听莱太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“西伯侯,你留下。” 待最后一名宫娥将殿门轻轻掩上,寝殿内只剩下莱太后、榻上昏睡的殷受,以及垂手恭立的姬昌。 莱太后用纤长的手指抚摸着殷受汗湿的额发。 “太后唤臣留下,不知有何吩咐?” 姬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恭谨。莱太后终于抬眼看他,“众人为救大王或奔走寻药或焦心劳力,前后忙碌,唯独你,西伯侯,” 她语速平缓,却字字如冰,“似乎并不上心。” 姬昌躬身道:“太后言重了,臣岂敢不关心大王安危。寻药试毒,皆是王叔夫妇主持,臣不通药理,只能在外围协理,不敢越俎代庖。” “哦?” 莱太后微微挑眉,“是不通药理,还是不愿尽力?你明明能做得到更多。” 姬昌面色不变,“臣只是近来牵挂西岐家中,不知夫人是否安好,以致心神不宁,未能全力施为,请太后恕罪。” 他请罪,却让莱太后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。 她不屑道:“夫人?呵……我那位小姑子,比我皇儿的性命还要紧,是么?” 姬昌的呼吸一滞,旋即恢复平静,抬起头,目光坦然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:“太后此言何意?臣不知太后在说什么。” 莱太后看着他,继续嘲弄:“你自己心里清楚,自己当年做了什么……如今事到临头,反而不知轻重缓急。”